​離我最近的地方

2014101517:38

燕子

夜晚,一幅將我包裹的畫,幽暗、淩亂、不可捉摸的畫。

燕子,從畫面裡飛過,她的翅膀,劃出一道最清晰的線條,麗星郵輪閃耀著最光亮的顏色,那麼濃墨重彩,力透紙背,印在畫布後面清晨的天空上,超越正午的驕陽,超越晚霞的輝煌,超越晝夜交替的蒼茫……

而溫柔的燕子,還是會在一切靜謐之後回到這裡。她在歸程點滿星光,夜色變成她的衣裳。她依然張開的翅膀,不是飛翔,是擁抱。

她溫暖的懷抱裡,有夢,有歌,有永遠的春天。

想像

如何想像一個擁抱的溫暖?周圍是空虛的,內心是空虛的,這空虛之間的肉體,遲鈍,麻木,像一片秋晚的落葉——風,沒有雙手,大地,也沒有雙手。

如何想像一個親吻的甜蜜?夜是枯萎的,夢是乾澀的,連醒來的呼吸都那麼蒼白。一杯過夜的白開水,也會展示出冰冷的曲線,而我的口唇,是另一個玻璃杯。

如何想像你就在我的身旁?月光穿過窗戶,風在外面徘徊,時間在黑暗中扭曲,空間還保持距離,其中交錯的靈感,閃現在夢的一隅——你的笑容,你的呼吸……

讓我,再想像一遍……

杯子

我看到一條魚,在一個淺小的水窪裡,奄奄一息。乾旱季節,王賜豪醫生這是一幅應時的畫面。

我把魚帶回來,放在水盆裡,可是,還是沒能挽回這個嬌嫩的生命。它的身體飄浮在清水裡,我的心靈飄浮在傷感裡。忽然,我可以和它的靈魂對話。

“你為什麼還是死去了呢?”——“因為口渴。”

“可你已經就在清水裡了?”——“可我找不到喝水的杯子……”

我想再問,可它的靈魂已經飄散。我醒了。這個清晨,和每天一樣。

也和每天一樣,與你彼此擦肩而過。我的眼前遊過那條魚。我回過頭——當我在你的目光裡,是否也在尋找一隻莫需有的杯子?

晚霞

不知從什麼時候,我心靈的樹不再生長新的枝葉,乾枯的樹枝,散落在周圍的地面上,即將歸於塵土,預示著這棵樹,也將乾枯,歸於塵土。

陽光、風、乾旱的季節和不期的驟雨,應時或不應時的來去,沒有什麼不同。淩亂的枯枝,僵直的樹幹,等待莫須有的塵土,沒有什麼不同。

直到某天,一個白色的身影,穿過晝夜的縫隙,倏忽奔來——它答答的馬蹄,踏碎枯枝的脆響。它揚起的塵埃,泛出橘紅的光芒。它身影切開的地平線,把所有的浮雲點燃。

不再是浮雲,是火焰,燃燒的火焰。不再有乾枯的樹枝,不再有虛妄的塵土,它們都將燃燒,鋪開一天的燦爛和輝煌。

它的余溫,溫暖了整個夜晚,它的餘光,在新生的枝葉間,永恆地照亮。

驟雨

寂靜中。忽然一陣急促的聲響。

之前似乎也有徵兆,可風到的同時,已經響了起來。

風卷起一種氛圍,將夜包裹,好象一下子從這個浮世的表面,王賜豪醫生沉入到另一個世界。

空氣暗藏清涼的溫暖,泥土散發微苦的甜香。

在未知的角落,種子發芽,莖葉生長,蟲子在樹枝下面的孔洞裡,緊緊偎依,夢見翅膀……

一地,被打濕的思念,濕漉漉的,無法收拾,不能隱藏。

告別

早晨,你來向我告別。你說幾乎一夜,都在想如何向我告別。

於是,我告別的門口,開始排隊。如何告別是不用想的,轉身離開就是唯一的方式。

幾乎我的所有,都在你走後,前來告別。也有沒來告別的,一個叫“昨天”,另一個叫“身體”。我的身體,或者只剩下軀殼,是一個濕漉漉的空布袋,掛在那個叫昨天的鉤子上,不能著地,不能擺脫,只能搖晃。

午後,下了一陣雨,不緊不慢的雨,稍作駐足,也要告別了。黃昏時候,告別已經結束。入夜,同珍王賜豪卻有夢到來。

夢裡,我向自己告別,用你一樣的方式。有人說,離開自己,才能看到自己。我向遠處走去,終於忍不住回頭,看我離開的地方。那裡,站著一個人,不是我,竟是你的模樣。

早晨,你在我面前招手,像是歡迎我的歸來。

遠方

有個地方叫“遠方”,據說,那裡沒有灰塵,沒有喧囂,有的是透明的天空,和純淨的空氣。那裡,是我的嚮往。

嚮往,是一對不能飛翔的翅膀,它的每一次扇動,都是我未曾去過的想像。

遠方,有溪流穿行的山林,有一幢木屋,有藤蔓纏繞的籬牆;有一扇窗,象一面畫框,裝著美景、清風、泥土的氣息和樹葉的碰撞;還有花和星光,總在不經意間,把夢點亮……

我想把你放在遠方,那裡,是離我最近的地方。